“真假”九院
【演播室】
共同打造高质量的生活，欢迎收看《每周质量报告》。按说，“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可偏偏有人就把“我的说成是你的”。同在一个城市，相距不过十几公里。可其中一家医院的工作人员非把自己的医院叫成另一家医院的名字，而另一家医院有口难辩，没有办法只好投诉到执法部门。接着执法部门对那家医院做了处罚，没多久，被罚的那家医院又把自己叫成是另一家医院的名字。说着都这么绕，可想而知，患者取看病有多苦恼。来看记者的调查。
【正文】
目前，上海市工商局[微博]正在对一起医疗美容医院的虚假宣传案进行立案调查。与以往同类案件不同的是，这起案件中被调查的对象，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有限公司刚刚因为同一违法行为被工商部门处以20万元的罚款。通俗的说，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有限公司刚刚交了罚款就立即恢复了虚假宣传的违法行为。而事情的经过，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记者了解到，去年5月，上海交大九院，也就是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到上海市工商部门进行投诉，反映一家名为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有限公司的机构假冒上海交大九院的网站，诱骗患者就诊。
【同期】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副院长 吴正一
尤其是我们(医院)的整形和口腔，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非常多，那么去年的时候，我们接到很多病人跟我们反映，置疑我们说上海某某某美容医院是不是你们医院的分院？是不是你们有专家到那边去？那么这个引起了我们的高度重视，结果我们在举报的医院的网站上面发现完全雷同我们医院的所有的专家的肖像，还有利用我们专家开辟我们的预约特需平台。
【正文】
工商部门向记者介绍，接到投诉后上海市工商局检查总队立刻展开调查，办案人员发现，被举报的网页上端清楚地写着“第九人民医院指定单位——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而在网页左侧还有一个弹窗，上面写着第九人民医院咨询挂号中心特需门诊的电话，并显示这个聊天窗口可以提供患者与是第九人民医院整形美容专家在线对话。
【同期】上海市工商局检查总队第二支队 副支队长 唐剑雄
我们通过这个网页浏览发现，这个网站有四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在网页的页眉上，华美医院是使用了第九人民医院指定单位——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在网页的左侧弹出的窗口里面，使用了第九人民医院咨询挂号中心，而且下面的电话都是华美医院的咨询电话。而且在网页当中也弹出了一个QQ的弹窗，这个弹窗的页眉上，写着第九人民医院整形美容在线专家与您对话中，通过我们了解就是，和这些后台对话的那些根本不是所谓的九院的专家，而是当事人聘请了一些网络维护人员。同时，他还在网页上使用了一些医生的形象，而且在医生的形象下面标注为是九院的专家，通过我们调查发现，这些医生仅仅是当事人华美医院的聘用医生，而非九院的医生。看到了整个网页的内容，我们就认为华美医院的行为是非常恶劣的。
【正文】
记者了解到，工商执法人员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掌握了上海华美医院的违法表现，但是这些违法表现却让执法人员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互联网上的网站千千万万，像上海华美医院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医院和一个不知名的所谓官方网站，是怎样进入广大消费者视线的呢？换句话说，消费者怎么就上了他们的网站呢？执法人员继续调查。
【同期】上海市工商局检查总队第二支队 副支队长 唐剑雄
通过我们进一步的调查我们发现，当事人华美医院使用了一种搜索引擎中的竞价排名机制，使得患者的需求和这个网页做了链接，具体是这样操作的，华美医院事先在后台对九院这个关键(词)进行了设置，然后对这个关键(词)进行了竞价排名，那么只要在搜索页面，患者输入九院，九院官网，九院地址类似的，包含有九院元素的那些词语，输入之后呈现在搜索页面的第一个，就是当事人竞价价格最高的网页链接，那么患者点击这个网页链接，就进入了华美医院的假冒网站，是这样一个整个过程使得普通患者能够进入华美医院的假冒网站。
【正文】
工商执法人员告诉记者，原来，虽然客观上上海华美医院和上海交大九院并没有关系，也就是说，上海华美医院事实上并没有交大九院这一字号的使用权，但是上海华美医院在使用百度推广时，仍然在百度推广中设置了“九院”、“九院官网”、“九院地址”等关键词，来提高该网站的点击率以及医院的人气，然后再通过假借上海第九人民医院的名义设置咨询电话、QQ，诱导患者进入华美医院进行就诊。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十四条规定，经营者利用广告或者其他方法，对商品作引人误解的虚假宣传的，监督检查部门应当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消除影响，可以根据情节处以一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的罚款。(
最终，工商机关认定，上海华美医院的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的规定，构成虚假宣传行为，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十四条责令当事人关闭违法网页，并对当事人进行了从重处罚，罚款人民币20万元。
【同期】上海市工商局检查总队第二支队 副支队长 唐剑雄
可以看到这个网页是非常具有迷惑性，一般的消费者如果第一次碰到是根本无法根本辨别这个网页真伪的，所以说一方面是给患者的权益带来侵害，另一方面呢，也是九院向我们投诉的就是，这个是事涉医疗行为，具有潜在的人身伤害，而且扰乱了上海正常的医疗秩序，所以说我们认为这个行为必须得到应有的查处。
【正文】
然而，就在上海工商部门对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有限公司虚假宣传查处没多久，网络上又出现了一个几乎和刚刚被查处的涉及虚假宣传的上海华美医院网站一模一样的网站，这引起了工商执法部门的高度注意。
工商执法人员发现，在这个网页的上端同样写着“第九人民医院唯一指定单位——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网页中间的医院介绍一栏中还对上海九院和上海华美医院的情况进行了介绍，并公布了医院的特色项目。网页大部分的位置都张贴了多位上海第九人民医院专家会诊以及参加培训会的照片。
在网页左侧显眼的位置，有一个写着第九人民医院咨询预约挂号中心特需门诊的电话，但记者在网上进行搜索之后却发现了一个标称为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的官方网站，网站上显示的预约电话却是021-96567591，显然与之前的的电话号码不同。记者拨打了所谓上海交大院指定医院上海华美医院网站上提供的咨询电话021-32513348。
【同期】咨询电话工作人员
记者：你这里是上海第九人民医院吗？
对的。
记者：你这个地址在哪？
咱们总部在(上海)制造局路，分部在(上海)浦东源深路这边。如果你要做美容整形建议你到浦东这边，这边更专业一些。浦东医院你要到(上海浦东新区)源深路155号上海华美医院，你到四楼去是咱们的专家门诊，还有二楼都属于咱们九院的，你到一楼登记以后有导医带你面见专家。
【正文】
记者和工商执法人员一起按电话里所谓工作人员提供的地址来到上海浦东新区源深路155号，但并没有找到所谓的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而只找到了一家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
【同期】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工作人员
记者：这是(上海)华美(医院)？
对
记者：跟九院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是(上海)九院的附属医院。
记者：(上海)九院的附属医院？
(上海)九院是综合医院，我们是专科美容的。
记者：那跟(上海)九院有什么关系吗？
有关系的，我们这边有九院的医生。因为我们这个是(上海九院)的附属医院，那边都有写的。
记者：肯定是附属的？
对。
记者：哪写着呢？
这边，我们是整复外科。
【演播室】
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之前因为虚假宣传被工商部门处以20万元的罚款，可是刚被处罚过的华美的工作人员还一再说他们就是上海第九人民医院的附属医院，这让人恍惚得都不敢相信，难道最近两家医院之间的关系真的发生了某种变化，真的有了协作关系？为此我们栏目的记者专门打电话到上海交大第九人民医院求证，上海交大九院指派了吴正一作了公开答复。
【同期】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副院长 吴正一
我们上海交大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跟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没有任何的协作关系，该院也不是我们的附属医院，我也可以明确地说，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根本不是我们医院的分支机构，也不是我们的分院。
记者：那吴院长我们还想了解一下，上海第九人民医院和上海华美医院过去有没有合作关系呢？
我们历年来都没有跟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有任何官方的，包括医务人员之间的任何协作关系。
【正文】
既然没有任何合作关系，更不是附属医院，那么网站上的宣称的上海第九人民医院的专家照片又是从哪来的呢？吴正一副院长给分析了几种可能性。
【同期】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副院长 吴正一
现在的社会行业当中的一些学术会议非常多，有些假冒的网站怎么会得到这个照片呢？一种是在你的医院的官网上面去拷贝复制，这是一种。还有一种，他会利用一些学术会议当中和某个专家合个影等等，然后他在网站上面发布一些不符合事实的一些信息，来欺骗患者。那么说某某医生在我这边，我特聘某某专家等等，其实老百姓不知道、不知情，那么这也就欺骗了患者的一个对医疗的知情权和选择权。
【正文】
吴正一副院长告诉记者，近两年，因为假冒上海第九人民医院网站而接到的患者投诉日益增多，这给他们的日常工作造成了很大影响，也从侧面证实大量的患者合法权益受到了侵害。
【同期】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副院长 吴正一
在我们医院内部接到的这种投诉非常多，欺诈的、欺骗的，对我们工作肯定有影响，一个是有些医疗机构，假冒的、伪劣的医疗机构，医疗失败以后，病人治疗失败以后，那么再到我们这边来救治，其实对我们医院医生来说，增加了手术难度，也增加了患者疾病的负担。第二个，就是大量的这些病人来反映和投诉的话，那么医院也肯定要花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调查，核实这些事情，那么肯定也会分散医院本身的、正常的医院的一些工作。
【正文】
目前，上海工商部门对这一案件已经正式立案调查。据了解，2014年，上海工商部门查办了一批假冒国家公立医院的名义进行虚假宣传的案件。工商执法人员介绍，办案过程中发现，由于电子证据的具有易删除、易修改的特性，所以这类违法行为全部发生在互联网上的案件的办案难度相对较大。
【同期】上海市工商局检查总队第二支队 副支队长 唐剑雄
互联网有它的特性，就是证据的固定是非常困难的，有时候大家可以看到一个非常漂亮的网页，包含很多图片，很多视频，当事人可以在几秒之内就可以把它关闭或者删除，在我们以前查处类似的网络案件当中也碰到这样的问题就是，一旦我们和当事人接触之后，当事人一面和你胡搅蛮缠百般抵赖，他一面就是一个电话一个短信就通知网管将这个网页进行关闭或者删除了，使得我们办案进程无法继续下去，因为关键证据已经丢失了。那么这个案件我们就事先与一些具有司法鉴定资质的，电子证据固定的一些机构进行合作，事先对华美公司整个网页进行了电子证据固定，为下一步的案件查处奠定了一个基础。
【正文】
工商部门特别提醒广大消费者，要擦亮眼睛，仔细甄别这些搜索结果，尤其是要注意那些带有“推广”字样的网络链接。
工商部门介绍，今后将加大网络巡查力度，扩大网络巡查范围，重点既与消费者息息相关，又高度依赖“竞价排名”进行商业推广的民生领域。
【同期】上海市工商局检查总队法制处处长 张奕
因为这是一种新兴的互联网营销模式，那么作为执法部门，我们要在充分了解的基础上，根据现行法律，规范好，协助好他的一个发展，同时呢，我们也希望这些搜索引擎的运营商能够正视这个问题，希望他们从内部能够加强监管，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一个严重性，从维护消费者权益的角度出发，从根本上杜绝这种行为的发生。
【演播室】
非要把自己说成是别人，这背后的原因无外乎就是别人的名声好过自己，就去抢别人的好名声。对于看病的患者来说，最大的风险莫过于，看病奔错了医院，而看病一旦出了问题，还找不到肇事的人。更加恶劣的是上海华美医疗美容医院刚刚被罚款之后立马继续冒充，看来，之前的二十万元罚款并没有治好这家医院的病，希望相关管理部门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感谢您收看本期《每周质量报告》，下周同一时间我们再见。
